《霸爱成瘾:穆总的天价小新娘\/霸爱成瘾:穆总的天价小新娘》穆霆琛,温言 全本小说免费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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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2021年11月24日 00:20:43
- 霸爱成瘾:穆总的天价小新娘\/霸爱成瘾:穆总的天价小新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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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:霸爱成瘾:穆总的天价小新娘\/霸爱成瘾:穆总的天价小新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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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柠檬味的猫
简介:一场空难,她成了孤儿,他也是,但却是她父亲导致的
八岁的她被大十岁的他带回穆家,本以为那是他的善意,没想到,他是来讨债的
十年间,她一直以为他恨她,他的温柔可以给世间万物,唯独不会给她……他不允许她叫他哥,她只能叫他名字,穆霆琛,穆霆琛,一遍遍,根深蒂固……
角色:穆霆琛,温言
“哇,穆霆琛回国了,一回来又给咱们帝都的各大艺术学院捐了好多钱,不愧是财大气粗啊!”
“听说他就是咱们南大毕业的,捐钱没什么好奇怪的,好歹帝都最有钱嘛。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好帅啊……国民男神啊,像他这样多金又好看的男人,还这么亲民,世上独一份哦~”
整个南大艺术学院都笼罩在铺天盖地关于穆霆琛的新闻中,唯独温言与这气氛格格不入。
她坐在台阶上若无旁人的吃着已经冷掉发硬的馒头,就着同样冰冷的矿泉水,在冬天,有些难以下咽。
穆霆琛,三年了,他又回来了……
“小言,你怎么又在吃馒头?走,我请你吃好吃的!”陈梦瑶大大咧咧的往温言身边一坐。
温言摇摇头,胡乱将手上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,起身拎起了书包斜跨在肩上,显得身形更加单薄:“没时间了,我得回去了。”
陈梦瑶叹了口气:“服了你了,明早别吃馒头了,我给你带早餐……”
陈梦瑶的声音随着温言蹬动自行车逐渐飘远,被冬日的凉风席卷得一丝不剩。
回到‘家’,温言小心翼翼的将破旧的自行车停靠在角落,从后门进去,回到狭窄潮湿的杂物间,动作麻溜的放下背包。
刚要换衣服,刘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:“言言,今天别帮我忙活了,少爷找你……哎……你当心点,能不说话就不说话,省得又让他不高兴,讨苦吃。”
温言点点头,小心翼翼的上楼,还不忘伸手拽了拽身上洗得发白的外套,她记得,他不喜欢邋遢……
伸手敲响房门的那一刹那,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,指尖在微微颤抖,三年不见,她长大了,他又变了多少?
“进来。”温柔得如冬日阳光般的嗓音从门内响起,不仔细听,无法察觉到里面夹杂着的一丝冷意。
她心沉了几分,推门进去,刻意没把门带上。
男人面朝落地窗坐在椅子上,手里捧着一本杂志,身上手工定制的昂贵西装剪裁得体,给这个雪白的冬天添了一抹精致的灰。
即便坐着,也能看出他双腿修长,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时翻动着书页,完美得如精心锻造出的五官在光线的投影下显得有些不真实。
穆霆琛,他终究是回来了。
“再过半个月,你就十八了吧?”
他漫不经心的语调,在她心里砸出了深深凹陷的坑洞。
没等到她的回应,他随手将杂志扔在一旁的茶几上,侧过脸看着她,深邃的瞳孔里泛起了丝丝寒意。
温言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,果然……他的温柔可以给这世间万物,唯独不会给她!
“是……”她害怕如受惊的小鹿,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。
穆霆琛起身走向她,每一步的逼近,都让她恐惧的后退。
退到门边,温言险些被半开的门绊倒,他疾步上前,手从她耳畔掠过关上了门,将她困在了他的身体与门之间。
“怕我?”他嗓音带着一丝戏谑,还有……恨。
温言不敢抬头看他,他比她高了许多,如此近的距离,她视线平行只能看见他胸口的位置。
穆霆琛的气息笼罩着她,在一点点掠夺她的呼吸。
下一秒,他的眼神无忌惮落在了她的身上:“是长大了不少……”
温言不敢反抗,这样的戏码,在过去,已经上演了无数遍。
“少爷,该吃饭了。”林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,这对温言来说,简直是天籁!
林管家为穆家卖命几十年,是看着穆霆琛长大的,他在穆霆琛面前,也有些份量。
穆霆琛把手从温言胸口挪开,懒散的应了一声:“知道了。”
温言打开门,逃也似的离开,脑子里还盘旋着他的话……
“再过半个月,你就十八了吧?”
这句话让她心里久久无法平静,十八岁意味着什么?她很清楚。
饭后穆霆琛出门了,温言松了口气,在杂物间的小床上进入了梦乡,这个杂物间,她已经住了十年,穆宅,是她第二个意义上的‘家’。
这一夜,她睡得不怎么安稳,她在梦里一遍遍的问父亲:“到底发生了什么?他们说的都是真相吗?”回应她的,只有父亲临上飞机前的笑容和背影。
那一场空难,穆家的私人飞机上17个人无一生还,穆霆琛的父母亦在其中。
媒体大肆报道是机长操作不当引发的事故,也有传言是机长起飞前违规饮酒。
温言的父亲温志远作为穆家的私人机长,即便也死于那场空难,还是成为了众矢之的。
梦到最后,是穆霆琛把她带回家,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收养罪人的女儿。
八岁的她,牵着穆霆琛的手,被带进穆家。那时候,她天真的以为,她是孤儿,他也是,或许这真的是他的善意。
但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,她的手被甩开,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眼中是极寒:“你父亲死了,他的罪,你来赎。”
十八岁的他,身上笼罩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,那一刻,她深深的明白,他是来‘讨债’的……
一夜梦魇,醒来时天已经亮了,温言抚了抚有些发烫的额头,透过杂物间的小窗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,淡淡一笑:“下雪了啊……”
“言言,多穿点,今天要降雪,很冷的,你那小身板可别感冒了。”
刘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她,这十年,不管春夏秋冬,只要她醒来,总会叮嘱几句。
她应了一声,穿上了唯一一件大衣御寒,出门时,刘妈见到她,不禁鼻尖一酸:“言言……你问少爷拿点钱吧,添几件衣服,你这衣服都穿了几年了,女孩子这个年纪正是花钱的时候,你看你……”
温言固执的摇摇头,迎着风雪骑上了那辆快散架的单车。
穆霆琛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施舍给她任何东西,包括钱财。要施舍,也只能是他给的。
从八岁开始,她想要什么,总会极尽所能的讨好他,他不允许她叫他哥哥,所以她一遍遍的叫着穆霆琛,穆霆琛……以至于后来,根深蒂固。
身后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,她尽量靠边行驶,在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,透过半开的车窗,她对上了穆霆琛的视线,目光浅浅交错之后,车渐远。
突然,车在前方停了下来,她下意识的跟着停下,单脚撑地,双手扶着单车,静静的等待着。
两分钟后,穆霆琛的车继续前行,她也松了口气。车停下的时候,他在做什么?
车内,司机陈诺有些担心地开口道:“少爷……在下雪,真的不让小姐上车么?要不再等等?我叫她一声?”
“多事。”穆霆琛透过后视镜看着那抹单薄消瘦的身影,莫名的有些烦闷。他已经等了两分钟,给过她机会了。
到了学校,陈梦瑶看见温言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又心疼又气恼:“你搞什么?大雪天你骑单车来学校?疯掉了?快快快,早餐还是热的,给我趁热吃了!”
温言接过陈梦瑶递过来的豆浆和蒸饺,微微一笑,干裂的嘴唇溢出了一抹鲜红。
陈梦瑶深吸了一口气:“你爸妈不管你?吃饭穿衣不管,把你送来学画画,也是不闻不问,你是捡来的吗?”
“我……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改嫁了,我爸十年前就死了,跟他们没关系……”温言说完,脱下湿透的外套,喝了口温热的豆浆,从始至终的淡然,看得让人揪心。
陈梦瑶心疼的揉了揉她湿漉漉的长发:“干嘛不早说?我们从高中认识到现在,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,今天总算开口了。你这么好看的姑娘,你妈也能狠心丢下你离开,真是见鬼了……那你现在跟谁过?”
跟谁过?
温言没有立刻回答,她在想,该怎么对别人称呼穆霆琛,哥哥么?
“哥哥。”她只能这么说。
陈梦瑶有些疑惑:“哥哥?亲哥哥?就算只是亲戚,也不会让你过得这么惨吧?”
她笑了笑,没有回应。
陈梦瑶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这次老师让买的颜料你买了吗?”
温言摇摇头:“暂时买不了,我再想想办法。”
三年前穆霆琛醉酒,将她压在了身下。
她懵懂,但不无知,也是第一次拒绝了他。
他没强求,冰冷的声调在她唇畔晕染开来:“总有一天,你会求我的。”
后来,他一声不响的出国,她也再没有求过他施舍,甚至没在穆家吃过一顿饭,全靠兼职维持生活开销。
是他的要求她达不到了,取悦不了,也无需再取悦。
看着温言皱眉忧愁的模样,陈梦瑶心疼极了,刚想开口说什么,突然被一道温润的男声打断。
“小言,你怎么了?怎么看上去蔫儿哒哒的?”
说话的是沈介,他是温言在学校接触过的第二个人。
帝都的富人圈子就这么大,陈梦瑶和沈介皆在其中,唯独温言不在。
“还不是颜料……”
“梦瑶!”
温言出声打断陈梦瑶,暗暗朝她摇了摇头。
莫名地,她不想让沈介知道自己的窘迫。
突然,沈介伸手摸了摸温言的额头:“你发烧了。”
似是在抱怨,可手已经自发地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裹在了温言的脖子上:“你要是病倒了,咱们梦瑶又要成天神神叨叨了。”
温言抬眼看着他,心跳快了几分,他的笑容像是剥开云层的阳光,温和而又自若,浅浅的碎发覆盖在额头,眸子里像是藏着万千星辰。
他是她见过的,第二个好看的人,第一个,是穆霆琛。
十年前初见,穆霆琛也算惊艳过她的年华。
温言看着面前的沈介,思绪缥缈,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画室外走廊上,一双锐利深幽的目光正看着这一幕。
“那个人是谁?”画室外的走廊上,穆霆琛目光死死地盯着温言,还有她身边的沈介。
一旁的校长脸上堆着笑:“穆总,您说的是……沈介吗?沈家三少,您应该听说过,他大三了,平时他们仨喜欢扎堆。”
“下次,我不希望看见他再出现在南大。不,是帝都。”穆霆琛说完,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。
几步之后,他蓦地停下:“还有,温言在南大的所有费用我资助,匿名。”
校长急忙垂下头:“是是是,您慢走。”
……
放学后,温言拖着乏力的身体推着单车站在校门外,她在等沈介,围巾还没还给他。
“言言,你等沈介吗?他中午就回家了,说家里有事。”
陈梦瑶迎面走来,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。
“喏,他让我给你带的感冒药,退烧的也在里面,记得吃。”
温言看着药,没有伸手去接:“不用,围巾你帮我还给他,我先回去了。”
穆霆琛回来了,她每天得按时回家。
陈梦瑶将小袋子塞进了她怀里:“轴什么啊?我都知道他喜欢你,你能看不出来?”
温言苍白的脸颊飞上了两抹红晕:“别瞎说!我走了。”
说完她推着单车离开,刚走没两步,穆霆琛的车突然飞驰而来,硬生生停在了离她不到一米远的地方。
陈梦瑶张嘴就要骂,温言急忙捂住了她的嘴:“没事没事,你先回去吧!”
透过挡风玻璃,她看见了坐在后座的穆霆琛阴沉的脸。
穆霆琛没什么耐心,一声鸣笛,她连忙将单车靠边停好,迅速拉开后座车门上了车。
陈梦瑶傻眼了,想说什么,车已经开远。
车上,温言垂着头不敢说话,穆霆琛是第一次到学校接她,她没有惊喜,只有惊吓。
“交男朋友了?”穆霆琛似是随口问道。
温言想到了沈介,慌张的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
与此同时,她攥紧了手里的感冒药。
“沈介不会出现了。”穆霆琛侧过脸看着她,眼底擒着一抹冷笑。
温言震惊的抬头看着他:“你说什么?”
她的反应让他十分不悦:“你这辈子,除了赎罪,不用干别的,包括恋爱、结婚生子,懂么?”
冰冷的语调,让温言犹如坠进冰窟,她突然有些恨眼前的男人,为什么要剥夺她喜欢的一切?
可是,她连恨他的权利都没有……
车很快驶回了穆宅,下车的那一刻,穆霆琛看见了她手里攥着的袋子,眸子一沉:“站住。”
温言身子一僵,下一秒,手里的药袋子被夺走,随手丢在了路边。
她垂下头,默默的走向了后门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穆霆琛不允许她再从前门进出。
因为会跟他碰面,他说,只有在他想看见她的时候,她才能出现。
“晚上来我房间。”穆霆琛留下一句,快步走进了大门。
脸上的阴霾吓退了一众保镖,只有刘妈和林管家迎上前来:“少爷回来了?”
他淡淡的“嗯”了一声,走到楼梯口的时候,又停下了脚步:“以后温言早晚都必须在家里吃饭。”
弱不禁风的样子,是在告诉别人他在虐待她?
刘妈笑了:“是,少爷,我会让小姐好好吃饭的。”
夜里,温言帮着刘妈打扫厨房,刘妈心疼地摸了摸她冰凉的双手:“行了行了,你早点休息,别帮我了,你看你手都裂口子了。言言,其实少爷对你挺好的,你别跟他倔,他你还不了解吗?顺着他什么都好,我是看着他长大的,他不坏。”
温言没说话,执着的做着手上的事,将地板拖了一遍又一遍,她不想去找他……
穆宅是很大,可刘妈的活计不多,终究是要忙完的。
挨到十一点多,她鼓起勇气上了楼,敲门的时候,是小心翼翼的。
里面没有动静,她转身想走,犹豫片刻,又推门进去了,她清楚不听话的后果。
房间里没开灯,黑漆漆的一片。她轻手轻脚的往前:“你……睡了吗?”
下一秒,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:“我让你半夜来了么?”
她浑身一激灵,摸索着想去开灯,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,她惊叫一声,整个人朝地面扑去。
突然,一双手环住了她的身体,将她拽了回来,紧贴着他的身体,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刚洗完澡后身上的潮湿,还有沐浴液的清香。
双手下意识撑在他胸口,微微颤抖。
环在她腰际的手突然松开:“滚。”
不知为何,他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,她也不明白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,逃也似的离开。
回到杂物间,温言才有些后悔,忘了向他问沈介的事,可是想到刚才的那一幕,也没了再过去的勇气。
第二天清早,刘妈端了杯开水走进杂物间:“来,言言,吃点感冒药。”
温言有些奇怪,她感冒的事,刘妈不知道,何况,没有穆霆琛的允许,刘妈怎么敢给她药?
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,刘妈笑着在她床沿坐了下来:“少爷出差去了,得个把月才能回来,这是他走之前交代的,吃吧。”
温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,但是听到他最近都不会在,莫名松了口气。
吃了药,她匆匆起床收拾了一下,到了学校,温言刚走进画室,校长亲自将她所有缺的材料送了过来:“温言同学,你看看还缺什么不?”
温言有些诧异:“不……不缺了,这是……?”
校长没有多做解释:“不缺就好。”
校长走后,她看着送来的东西陷入了沉思,肯定不会是穆霆琛给的,他才没工夫关心她在学校的一切。
“小言,我听说是有人匿名资助你的,没想到学校办事效率这么快,你的颜料比我的都好!”
陈梦瑶一来就将校长送来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。
温言没说话,默默的整理东西。
“哎?昨天来接你的是谁啊?开车真猛,差点直接撞死你。”
陈梦瑶是话痨,不管温言回不回答,她总有话题聊。
“我哥。”温言随口说道。
陈梦瑶怔了怔:“什么哥哥这么厉害?自己那么有钱,还把你养成贫民窑女孩儿,下回让我会会他。”
温言笑了笑:“别这么说他,其实他很好,他不是我亲哥哥,也没义务养我,他做得已经很好了。”
是啊,明明是罪人,穆霆琛还给了她安身之所,养了她十年。
陈梦瑶撇撇嘴,又开始兴致勃勃的猜测匿名资助的人是谁:“你觉得会是谁资助的你?沈介被他爸弄到国外了,近几年都回不来,你说会不会是他?他这刚走就有人资助你,不然说不通啊。”
温言怔了怔,比起穆霆琛,她更相信是沈介。
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,温言心里莫名酸涩了几分。
沈介的离开都是她害的……
穆霆琛不在的这几天,温言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。
生日那天是周末,陈梦瑶强行带她出去玩了一天,知道她不喜欢人多,所以陈梦瑶也没叫其他人。
临回家的时候,陈梦瑶突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个小礼盒:“这是我和沈介给你的生日礼物。”
温言没伸手接,毕竟她回不起礼,看包装盒她就知道礼物绝对不便宜,穷归穷,在穆家这么多年,她也不算没见过世面。
“谢谢你陪了我一天,礼物就算了吧。”她深吸了一口气,是冷风夹杂着雪的气息。
陈梦瑶将礼盒强制性塞进了她手里:“我对你好可不图你回报,沈介倒是有所图谋……”
温言一怔,似乎不是很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。
只见陈梦瑶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,然后将手机递给她。
温言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:沈介。
她将电话放在耳边,里面传来沈介温柔宠溺的声音:“小言,是我。”
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,她蓦地心头一酸,压着嗓子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“生日快乐。还有……”
电话里的沈介顿了顿,语气莫名带了一丝紧张。
“小言,我喜欢你,等我回国,一定要等我。”
有那么一瞬间,温言似乎看到了沈介就站在自己面前。
没有任何修饰的表白话语,却让她的心微微触动着,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。
慌乱中,她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,手足无措地望着陈梦瑶。
陈梦瑶“噗嗤”一声笑了起来,揉了揉她的头发,笑道:“早知道你会这样,放心吧,沈介早有准备,你想清楚了要怎么回应他就再联系他。”
说完,她朝温言挥了挥手:“回去路上注意安全,明天见。”
说完她便转身上车离开,而温言却在原地站了好久,脑海里全是刚刚沈介的那句话……
等她回到穆宅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,温言小心翼翼的将礼盒拆开,陈梦瑶送的是一条项链。
沈介送的,是手链,沈介的礼盒里还有张字条:执子之手与子偕老。
她脸颊一红,将礼盒藏到了床下的纸箱里,穆霆琛不会允许这些东西的出现,她根本不敢拿出来。
突然,刘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:“言言你刚回来?我去给你下碗长寿面。”
温言急忙起身:“不用了刘妈,我在外面吃过了,您早些休息吧。”
刘妈欲言又止,搓了搓发凉的手:“言言,少爷出差途中赶着回来,怕是想给你过生日,我看他还带了礼物回来,发现你不在家,他好像不高兴了。你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?少爷晚饭都没吃……”
温言呼吸一滞,苍白的小脸上掠过一抹惊慌之色,穆霆琛是不允许她在闲暇时间出去玩的,她以为他不会突然回来,所以才应了陈梦瑶的邀请。
最让她惊恐的是刘妈的形容,穆霆琛怎么可能专程回来给她过生日?礼物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!
看她害怕,刘妈握了握她的手:“别害怕,少爷又不吃人。我去给他弄好饭菜,你给他送上去,今天你生日,说两句好话,他不会为难你。”
温言点了点头,等刘妈弄好饭菜,她小心翼翼的端上楼,腾出一只手敲了敲房门:“你在吗?”
里面没动静,她早已习惯,穆霆琛向来话少,心情不好的时候,不搭理人是常事。
她咬咬牙推门进去,微微一怔,穆霆琛坐在落地窗前吞云吐雾,房间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,他这是抽了多少?
她记得他平时几乎不怎么抽烟的……
他的身影笼罩在烟雾中,如梦似幻,甚至连衣服都没换,身上依旧穿着西装,连头发都没乱,一丝不苟。
温言定了定神,把饭菜放下,走到一边的窗前开窗透风。
“你去哪儿了?”穆霆琛突然问道。
她浑身一僵,冷风扑面而来,直冲心头。
“我……朋友叫我出去玩了,我不知道你回来。”
她声音很小,伴随着呼呼灌进窗口的冷风,她不确定他听清楚了没有。
事实证明,他听力不错:“不知道我回来?意思是我不回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?”
温言感觉浑身冰凉,冷得刺骨,不得已又关上了窗户:“不是……我知道错了,下次不会了。”
她没过多解释,更不想提及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,不管什么时候,只要他不高兴,她认错就行了。
穆霆琛一声轻哼,唇角带着一抹冷笑,摁掉手上的烟蒂,起身倒了一杯酒。
刚喝一口,温言怯怯的提醒道:“先吃饭再喝酒……”
穆霆琛看了看手里的酒杯,转而走向了她:“今天你生日。”
看着他递过来的酒,她不敢伸手接,她不会喝酒,而且……那酒杯是他专用的。
他有洁癖,她根本不敢碰,更别说用了:“我……不会喝。”
穆霆琛不悦地皱眉,下一瞬猛地捏住她的下巴,将大半杯洋酒灌进了她嘴里。
她喉咙里顿时传来了一股烧灼感,刺激得她不住的咳嗽:“咳咳……咳咳咳咳……”
在她还没缓过劲来的时候,穆霆琛突然将她揽进怀中,堵住了她的唇。
温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,这才发现,他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了,他身上的酒气绝对不是刚才那一小口就能有的。
穆霆琛的吻霸道,带着掠夺性,将她的呼吸一点点吞噬殆尽,在她要窒息的时候,他终于稍稍退开,但是手却不老实起来。
“饭菜要凉了!”情急之下温言叫道。
穆霆琛清醒时跟喝了酒是两个模样,喝了酒,他会将本性一点点暴露出来,清醒时,还是世人眼中那个温润如玉的人。
温言很清楚这点,她怕得要死,浑身都在颤抖,脑子里回荡着的是沈介说的话:我喜欢你,等我回国,一定要等我。
穆霆琛将她推倒在身后的大床上,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解开了她的纽扣:“还有两个小时时间,用在吃饭上多浪费。”
他背对着灯光,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,那张让无数女人垂涎的脸,她却不敢直视,隐约能感觉到他的怒火。
温言猛地抓住他的手:“哥!别这样……”
她带着哀求,殊不知可怜巴巴的模样最容易勾起男人的欲望。
穆霆琛的手转移到了她脸上,细细摩挲着她的五官:“可是你的眼睛在勾引我,一直都是,不想,为什么要盯着我?还有……不要叫我哥!”
他的嗓音透着致命的诱惑,有些沙哑。
温言带着哭腔道:“穆霆琛……我……我来例假了……”
他眸子一沉,手迅速的游移到了她身下。
她屏住了呼吸,在上楼之前,她做足了准备,只要他不亲眼看,就不会露出破绽。
让温言绝望的是,穆霆琛并没有因此放过她,反而埋首在她颈间,动作有些粗暴。
那种带着轻微刺痛如刮痧一般的感觉,让她惶恐不安,她再不敢抗拒,她知道,他的耐心向来不多。
“帮我。”他用命令的口吻,将她的手拽向下。
手触碰到的那一瞬间,温言浑身僵硬,她想抽回手,但是被他拽得死死的。
起码,那杯酒让她心理上的不适感减少了许多,她昏昏沉沉的,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穆霆琛才放过她,进了浴室,很快又急匆匆的出门了。
第二天清早,温言从睡梦中醒来,一睁眼,她震惊了,她昨晚竟然是在穆霆琛床上睡的!
进穆家这么多年,她进他房间的次数多到数不清,但是还从没有在他这里睡过。
想到昨晚的事,她脸颊酡红一片,忍着头疼欲裂起身穿好了衣服。
昨晚,除了最后一步,他们什么都做了,就算是预料之中,她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。
昨晚送来的饭菜还摆放在茶几上,她把餐盘带下楼,刘妈今天精气神似乎特别好。
乐滋滋的从她手里接过餐盘,还塞给她一个煎饼果子:“吃吧,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。少爷对你真好,就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,他还赶着回来给你过生日,你都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有多急……”
温言没吭声,心里默默怨声载道,真是难得穆霆琛没时间还挤出时间回来那样对她!
出门前,刘妈拿出自己织的围巾给她套上:“脖子上别给人看见了。”
温言皱了皱眉,伸手摸了摸脖子,她隐约记得,穆霆琛亲了她,肯定留下了印子。
想到这里,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,刘妈却顾自高兴:“言言,少爷要是真喜欢你,你就跟了他吧,吃穿不愁的,少爷长得也耐看,你总不至于嫌弃,好歹十年的感情。”
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,连忙打断刘妈匆匆出门:“刘妈,我上课要迟到了,先走了。”
说完几乎是逃命似的跑了出去。
跟了穆霆琛?她除非是活腻了。
到了学校,陈梦瑶凑上前翻看她脖子上的围巾:“宝贝,你眼光独特啊,怎么透着一股子70年代的风格?不过咱们言言最好看了,就算穿保洁服都好看,尤其是你这双眼睛,看人一眼甚勾魂啊~”
眼睛,穆霆琛昨晚也提到了她的眼睛。温言心里有些膈应:“别闹。”
突然,有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,陈梦瑶看温言,温言看她。
陈梦瑶耸耸肩:“不是我的,听铃声就不像。”
温言仔细一听,铃声好像是从她包里传出来的,她取下背包查看,角落里一款某品牌新出的手机正在疯狂的叫嚣。
她有些错愕,拿出来查看,来电显示是穆霆琛……
他什么时候把手机放她包里的?还存了他的号码。
她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陈梦瑶,接了电话:“喂?”
电话那头传出了穆霆琛极好听的嗓音,只是没有一丝温度:“我给你转了钱,下次回去,我不想看见你那副被虐待的模样,没有食欲。”
没有食欲?他说的食欲,怕不是真的食欲吧?
电话很快被挂断了,她手机也收到了一条转账信息。
温言心虚的急忙关掉手机放进了背包,摸到包里的银行卡时,她的手抖了抖,怎么感觉这是用昨晚作为代价换来的?这种感觉很不舒服。
陈梦瑶问道:“你哥送的?这手机一万多呢,看来他对你也不是那么差。”
温言点点头:“走吧,要上课了。”
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存心跟她过不去,进了画室,今天的辅导员兴致不佳,直接说道:“这次画你们印象中最深刻的人,随意发挥,可以用照片做参作物,没有实体模板。”
陈梦瑶兴致高昂地盯着温言跃跃欲试,温言有些不好意思:“你干什么?让你画你印象最深刻的人……”
陈梦瑶嘿嘿一笑:“就是你啊,从我看见你的那一刻开始,你就在我生命里打下了印记,多么完美的人啊,你要是进娱乐圈,都没那些明星什么事儿,就是性格太沉默寡淡,太瘦了点。”
温言没吭声,她在琢磨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人是谁,父母么?他们的脸早已在她记忆中淡去,一想到穆霆琛,连林管家和刘妈的脸都从她脑子里消失了。
她实在不想画穆霆琛,也没他的照片,但是……即便没有照片,他的脸,还是那么清晰,他的举手投足,她都记得那么深刻!
“温言,你干嘛呢?你在学校的一切都是别人资助的,还这么不用功,不赶紧画你发什么愣?”辅导员敲了敲身边的画板,对着温言叫道。
温言定了定神,硬着头皮动笔,她想画刘妈的,毕竟那是除了父母之外对她最好的人,可画着画着,她画板上的人,还是变成了穆霆琛。
交作业的时候,辅导员看着她的画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:“你画的是穆霆琛啊?平时看你沉默寡言的,看来跟大多数女生的爱好一样嘛,有几个人跟你一样画的他,但是就你画得最好,有照片?拿出来分享分享?”
辅导员是个快三十的女人,还没结婚,脾气不太好,对穆霆琛有着谜一样的执着,每天跟学生谈论得火热。
温言摇摇头:“没有照片……”
辅导员沉了脸:“没照片你画得这么好?全凭想象?你见过他本人么?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,拿出来。我看你这画……像他坐在家里?这种照片网上都没有,你哪里来的?”
陈梦瑶看不下去了:“干嘛呢?她说了没照片就是没有,她本来画得就好,你自己的学生你不知道?”
辅导员对陈梦瑶这种有家庭背景的学生还是有些忌惮的:“行了行了,知道她是你的小可爱,我不要了行吧?”
说完,辅导员怒气冲冲地收了作业离开。
陈梦瑶凑近温言八卦地问道:“你怎么画出来的?你没见过穆霆琛吧?我倒是见过他一次,在一次宴会上。我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呢,原来你心里也默默的对国民男神有幻想啊。嘿嘿……”
温言习惯性的沉默,她对穆霆琛才不会有什么幻想,每天在一个屋檐下,能有什么幻想?她能画出来,是因为根深蒂固,她这辈子,都无法脱离他的阴影吧?
“我听说今年的校园会穆霆琛也会来,这个不奇怪噢,他为学校做了这么大的贡献,校方邀请他也是正常的。”陈梦瑶习惯了她的沉默,自顾自地说道。
校园会,学校每个学期放寒暑假之前都会有,无非就是些无聊的节目,还有校方安排的演讲。
现在离校园会还有二十一天,那时候,穆霆琛早就出差回来了。
“小言,下午没课了,出去浪啊,我请你去溜冰,我知道一个新开的溜冰场,滑雪场太远了,放假带你去。”
陈梦瑶说了半天,却见温言在收拾东西一副要走的样子,连忙提议道。
温言皱眉,她怕穆霆琛又突然回家,要是再被发现她不在家,恐怕就不是那么轻易能糊弄过去了。
“怎么样?去嘛去嘛。”陈梦瑶摇着她的胳膊撒娇。
温言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不去了,我要回家。”
陈梦瑶固执的拽住了她的手:“干嘛每天都急着回家?家教这么严吗?你哥吃人啊?”
她动了动嘴唇:“嗯。”穆霆琛的确会吃了她。
陈梦瑶语塞,对她口中的那个哥哥好奇极了。
但是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,也不想为难她,只好放手让她离开。
离开学校,路还没到一半,单车的链子突然掉了。
温言不会弄,只能推着车往前走,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,她双手日积月累已经冻得裂了口子,脸颊也被冷风刮得泛红。
回到家里,天已经黑了,夜色笼罩着穆宅华丽的轮廓,依旧掩盖不了其原本的威风。
穆霆琛喜欢安静,住的地方离南大挺远,没了单车,她遭了不少罪。
一进门,刘妈就将她拽进了保姆房里,开了暖气给她暖身子:“你这孩子怎么回事?这么晚才回来,又冻成这样,你不好跟少爷说,我去找他,你连件厚衣服都没有。”
温言搓着已经冻得麻痹的手,淡淡地说道:“他给钱了,我没花。”
那钱,她花着会觉得不舒服……
刘妈埋怨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:“给你钱你不花,倔什么倔?那事儿都这么多年了,少爷对你也不差,怎么反倒你自己心里过不去了?今天少爷回来了,你又回来这么晚,他还得训你!”
穆霆琛回来了?!
温言立刻有些坐不住了,不是说要出差的吗?怎么又突然回来了?
她有些后怕,幸好没跟陈梦瑶去溜冰场,只是倒霉的单车掉了链子……
她起身去了浴室,洗澡的时候就忐忑无比,他肯定要找她的……
从浴室出来,路过客厅,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沙发上一抹清隽的身影。
穆霆琛身上穿着浅灰色的休闲家居服,比穿西装的时候多了几分随性,少了几分冷漠,只是他抬眼朝她看的时候,眸子依旧是冰冷的:“过来。”
她垂着头走过去,笔直的站在他身旁:“你回来了。”
“……冷?”他瞥见了她手上开裂的伤口,原本想质问她为什么回家这么晚的话变成了一个字。
温言怔了怔,不敢看他:“嗯……还好……”
随即,只见穆霆琛端起茶几上冒着热气的红茶,随手递给她,神色毫无波澜:“下次别回来这么晚。”
她没有伸手去接,这是第一次,他没有因为她晚归不高兴,甚至没问缘由。
见她迟迟没有动静,穆霆琛抬眼看她,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,惊得温言急忙接过红茶一饮而尽,红茶不太烫了,但喝太急,舌尖还是微微有些刺痛。
喝完才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他的杯子:“那个……我去帮你洗干净……”
说完,不等他做出反应,她捧着尚有余温的杯子冲进了厨房。
穆霆琛眸子微沉,好看的薄唇抿成了不悦的弧线,就这么怕他?
一个水杯被仔细冲洗了无数遍,刘妈伸手关掉了水龙头调侃道:“言言,你干什么呢?杯子都被你洗脱皮了!”
温言回过神,小心翼翼的捧着杯子:“没……我给他送过去。”
刘妈催促她:“去去去,快去。”
她其实不敢去,她用过的杯子,穆霆琛肯定不会再用了,可他又没说不要,她害怕看到他眼底的嫌恶……
穆霆琛看见慢悠悠从厨房拐出来的身影,眉头微微皱起,身上白色的紧身毛衣将她单薄的身形勾勒无遗,是从来没吃饱过饭么?
等她走到跟前,穆霆琛听见了她细微且带着颤栗的询问:“喝……喝红茶吗?要不要换个杯子?”
他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手中夺过杯子,倒满了一杯红茶,两人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一个白皙光洁,一个千疮百孔。
“以后林叔送你上学,别给穆家丢人现眼。”
听前半句话,温言根本没来得及心头一暖,紧接着就被后半句话浇了盆冷水,还好了解他,还好早有心理准备……他就只是怕她丢脸。
“你挡我光了。”他蓦地又说道,一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杂志。
温言抬头看了看灯,灯在头顶,她怎么可能挡光?稍稍一琢磨,他这是在嫌她碍眼吧?
她沉默不语的转身打算离开,却被他叫住:“没让你走。”
她折回,坐在了离他稍远的沙发上,这时候,穆霆琛端起红茶抿了一口,神色自然,竟然没嫌弃杯子是她用过的!
她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昨晚在他房间的场景,脸颊不由得开始发烫。
“从今晚开始,到楼上睡。”穆霆琛没察觉到她心中所想,神色自然地说道。
可温言却因为这句话身体猛地一僵:“我就睡杂物间挺好的!”
穆霆琛瞥了她一眼,冰冷的眸子里夹杂了一抹微小的波澜:“我让你睡楼上,不是我房间,让刘妈帮你收拾我隔壁的客房。”
心思被拆穿,温言有些尴尬。
这时候,保姆将饭菜送到了饭厅:“少爷,小姐,吃饭了。”
穆霆琛合上杂志起身:“吃饭。”
他说吃饭,是让她一起。她多久没跟他同桌吃饭了?她记不清了。
餐桌上,她垂着头闷声吃饭,夹菜只夹离自己最近的。
穆霆琛吃饭慢条斯理,几乎不会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,偌大的饭厅显得安静无比。
站在一侧的林管家轻叹一声,拿了公筷给温言添菜:“别盯着青菜吃,正是长身体的时候。”
“谢谢。”她低声说道。
一顿饭下来,林管家给她添了多少她就吃了多少,突然一次性吃这么多,胃部隐隐有些发疼。
饭后,刘妈已经将房间收拾好了:“言言,你看看杂物间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收拾完的,你自己去找一下,大部分我都帮你搬到楼上了。”
穆霆琛就在客厅,她心虚的看了他一眼,应了刘妈一声。
一直等道他回了房间,温言这才偷偷了去了杂物间,将床底下纸箱里的礼物盒拿了出来。
随即,她轻手轻脚的上楼,谁知刚到房门口,旁边的房门就打开了。
四目相对,她如受惊的小鹿,瞪大眼睛,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,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。
“什么东西?拿过来。”穆霆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用的是命令的口吻。
她犹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,在他的目光中坚持了两秒,将手伸了出来。
穆霆琛打开其中一个礼物盒看了一眼,随即说道:“去睡觉。”
她知道他不会还给她,也不敢争取,收下礼物的时候她就料到了,这个结局不算意外。
走进房间关上门,她长长的舒了口气,想到沈介送的礼物盒里的字条,她缓缓蹲下身:“死定了……”
就如绝大多数家长一样,穆霆琛不允许她早恋,尽管她已经成年,他也不是她父母……勉强算合法监护人吧。
穆霆琛有将礼物盒直接扔掉的想法,过去的十年,他一直是这样做的。
但是这次,他没立刻这么做,想到刚刚她又惊又怕的模样,他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。
随手将那个没打开过的礼物盒打开,第一眼吸引住他目光的不是里面精致漂亮的手链,而是那张字条。
清隽的脸猛地一沉。
执子之手与子偕老,呵……
与此同时,躺在柔软大床上的温言失眠了。
她迫切地祈祷着穆霆琛不要发现沈介的字条,又忍不住想着要是被发现了会怎么样?
正纠结着,搁在床头的手机冷不防响了一下,那是穆霆琛给她的手机,也只存了他的号码。
她几乎不用看都知道是他发来的消息,想到无视他消息的后果,温言硬着头皮打开手机,只有简短的两个字:过来。
她心一沉,披上外套一步一顿走到他的房门前,踌躇许久才伸手敲门。
里面传来了他冷然的声调:“进来。”
她推门进去,穆霆琛依旧习惯性的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,指间还夹着香烟,通常这时候他心情都不大好,她没敢靠近,远远地站着。
“过来。”他再次开口,嗓音更冷了几分,明明是跟信息内容一样的字眼,从他嘴里说出来,硬是比手机里更加让她心惊肉跳。
温言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站定,到底是没敢吭声,突然,他伸手将她揽进怀中,温言猝不及防坐在了他腿上!
锣鼓喧天,唢呐声响彻了整个山村,鞭炮不时炸响,到处都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,迎亲的婚车已经来了半个小时,还没有回程的迹象。
房间里,一个男子单膝跪在地上,对着坐在床上披红挂彩的新娘说道:“我再问你一句,你到底跟不跟我走,两万块钱,我现在确实是拿不出来,等咱们结了婚,我会再送两万来,你看行不行?”
“我说老嫂子,驴儿家的情况你也知道,你这个时候临时加上车钱,确实是为难人了,你让我这个做媒人的也难做……”媒人此时也开始为新郎说情了。
“你们什么也别说了,这两万上车钱,必须现在就拿来,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呢,回去借吧,反正都是一个村,也没有几步路,回去借了钱再来娶亲。”
新娘子的母亲一口回绝了商量的可能性。
媒人走到新郎身边,伸手拉了他一把,示意出去谈,在这个过程中,新娘至始自终都没说一句话。
“驴儿,你咋想的,家里还有钱吗?”
“三叔,我家啥情况你不知道啊?彩礼钱已经把我家掏空了,办酒席的钱都是借的,再拿出来两万,我上哪弄去,我又不会拉屎成金。”新郎张小驴愤愤的说道。
“别扯那些没用的,回去借吧,都到了这个份上了,这婚总不能不结了吧。”媒人三叔说道。
张小驴闻言回头看了看新娘家,再看看离这里有二里多路的自己家门口也是人头攒动,都在等着自己迎亲回去呢,但是这两万自己确实是没地找去。
“我再去问问她,这婚到底还结不结了?”说罢,回头向屋里跑去,三叔一把没拉住,心里想,这是要坏事,于是紧跟着跑回了院子里。
伴娘和小舅子一看张小驴跑了回来,赶紧关了门要红包才肯开门,刚刚要了一茬了,这会还要。
张小驴敲了敲门,说道:“陈晓霞,我再问你一句,是不是我今天拿不出来两万的上车钱,你就不嫁了是吧?”
“你说的对,不嫁了,这点钱都拿不出来,我闺女跟你结婚也是受罪,我们不嫁了。”准丈母娘一口回绝道。
张小驴闻言,调头就走,但是走了几步又觉得这事真是太窝囊了,你们要是早点讲好了,要多少钱我觉得可以就拿,谈不妥就拉倒。
就是这两万,你要是早一天说我可以去借,这就要上车了,你给我来这一出,我是来接亲的,又不是上市场进货,我哪会准备这么多钱?
越想越是气恼,回头一脚踹向了新娘子所在的房间门,不知道是这门太不结实了,还是张小驴的力气太大。
总之,这一脚下去,门板被踹倒了,门板后面砸到了小舅子和两个伴娘。
然后,张小驴在屋里人目瞪口呆之时,撕掉了胸花,脱掉了专为结婚买的西服,就连领带都拉扯下来扔掉了。
“驴儿,小驴儿,你这是干什么?”媒人三叔一把拉住了张小驴,质问道。
张小驴看了他一眼,然后挣脱了他的手,说道:“这婚我不结了,我就不信了,除了他陈家的闺女,我张小驴就得打光棍,我就不信这个邪,还有,把我们家的彩礼明天给我送回去,少一分钱我让你们过不了年”。
鼓也不敲了,唢呐也没人吹了,一众人看着发疯似的新郎,无言以对。
“大家伙都散了吧,该给你们的钱,明天到我家里来拿,我给你们送去也行,这婚不结了,为啥不结了,新娘临时要加两万的上车钱,我没钱,这媳妇就算了,不娶了,散了吧。”说罢,张小驴将西服外套搭在肩膀上,向家里走去。
新娘子没上车这事先张小驴一步传到了他的家里,家里杀猪宰羊的人们都还在忙活着呢,听到这消息,暂时停下了手里的活。
张小驴的父母都是村里的老实人,闻言气的在家里跺脚,可是有什么用,而且刚刚陈家打来电话了,说是这门婚事到此为止。
就是再加十万也不会嫁给张小驴了,原因当然是张小驴把新娘子家给砸了。
张小驴回到了家里,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了洞房里,本来这里挤着不少人,但是看到张小驴回来了,哄的一下都散了。
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,等到他再次到院子里时,院子里一片狼藉,既然新娘子没娶来,谁还会留下吃饭呢,买的这些东西正好可以过年了。
“咱们家这情况,有人肯嫁给你就不错了,你说你,好容易说上门亲事,这都临门一脚了,你自己就这么搅黄了,你这是要气死我啊?”
张小驴的母亲腿脚不利索,拄着棍子站在洞房门外骂张小驴道。
“妈,你还看不出来吗,他们这是临时后悔了,这才要求加钱的,除了加钱,还要我结婚后和你们分家,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,让你们为了我的婚事背一屁股债,而且她妈说了,分家绝不会分一分钱的债,这是人说的话吗,以前吧,我还觉得陈晓霞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,今天看看,她全听她妈的,算了,还不都是因为咱家穷呗,没啥,过了年我看看能干点啥,挣点钱,明年再找呗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天色渐暗,张小驴坐在屋顶上抽烟。
“哥,想啥呢?你平时不是挺能忽悠的吗,怎么这次嫂子就没能被你忽悠来呢?”
张小驴扭头看看妹妹,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,叹口气,将烟蒂扔下了屋顶。
“小妹啊,你要记住了,兜里有钱,心里不慌,你哥我兜里没钱,就是再会忽悠,那也是白搭,遇到陈晓霞她妈那种较真的就完蛋了。”张小驴非常无奈的说道。
刚刚想站起来从房顶下去,一抬头,看到自己家后山的山顶上有一团光,影影绰绰的。
张小驴对小妹说道:“去帮妈做饭吧,我去山上地里看看,前天收的地瓜都还晾着呢,别被人给偷了,我待会就回来吃饭”。
“山上那是干什么的,不会有什么事吧?”小妹问道。
“不会,我去看看就回来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张小驴家是陈家寨的外姓人,整个陈家寨就只有张小驴一家姓张,因为他的父亲是入赘来的陈家寨,所以在寨子里的地位不高。
在张小驴长大之前,地位更低,就连寨子里分的田地都是最差的,在一座土山的山顶,这里是陈家寨最高的地方。
种地完全是靠天吃饭,下点雨也都很快流走了,所以山顶一直干旱,只能种植一些地瓜和玉米。
前几天刚刚收获的地瓜还没来得及背下山,山顶的灯光让张小驴加快了脚步,他生怕是陈家的报复,要是这些地瓜被毁了,那这下半年的收入就彻底泡汤了。
半路上找了根棍子,张小驴一路不知道绊了几个跟头,总算是赶到了山顶,但是却发现那一点光影越来越大,离着光影还有四五十米的时候。
张小驴发现,那是一座野营的帐篷,这个时候谁会到自己家田地里来野营呢,他在一垛地瓜秧子后面蹲了下来,静观其变,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这时候,天色更加的暗了,帐篷里亮着灯,可以说,里面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的很清楚,此时张小驴发现,里面是两个人。
从头发的长度和其他的身体特征来看,里面是一男一女,而且还拿着一根棍子摇来摇去,棍子上好像是手机。
因为离的远,张小驴听不到这对男女在说什么,只是能看得出这两人在不时的对着棍子上的手机做着各种动作。
他在外面可以看到帐篷里的一举一动,但是帐篷里的人却觉察不到外面的动静,因为张小驴为了降低可能发出的声音,他是慢慢爬过去的。
终于,在距离帐篷还有七八米远的地方,他停在了另外一垛地瓜秧子旁边,龟缩在地上一动不动,静静的看着帐篷里的人的表演。
帐篷里的说话声也能听的一清二楚,此时男的将手机固定在了一个直立的棍子上。
“老铁们,我们现在是在山里,山里的信号不好,好容易找到一个信号好的山头上,我这次呢,是跟着女朋友回老家,这次真的是在野外直播,给你们看看帐篷外面的景色……”
说罢,这个男人居然拿着手机爬出了帐篷,张小驴立刻往后缩了缩,躲在了地瓜秧子垛后面,趴在地上不敢吱声。
男人拿着手机对着周围的景色转了一圈,还对着帐篷里照了照,然后就钻到了帐篷里。
“各位老铁,小礼物走一走,刷的礼物越多,跑车,游艇,我们接下来的表演就更加精彩,看看这是什么,这是新进的羽毛蕾丝面罩,待会我和女朋友会戴上这个面罩,因为是在她的老家,她有点害怕,被寨子里的人遇到就不好了……嗯,在哪里,这个老哥问我们现在哪里,这个不能说啦,只能告诉你们,这里是山里,空气非常好,一点雾霾都没有,唯一的缺点就是信号不是很好,下面寨子里都没有4G信号,我们是跑到了山顶才能有4G信号的,不然的话,今晚的直播就泡汤了,来来,礼物走一走了……”
男的不停的在吆喝,好像是在对着手机卖什么东西似的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不老实。
虽然有些冷,但是张小驴依然选择继续等下去,他倒是想看看这对男女到底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。
晚上九点多了,这对狗男女终于进行到了卖货的关键阶段,这真是让张小驴大开眼界,他觉得自己要是再继续看下去,非要崩了不可。
于是点了支烟,站了起来,提着棍子走了过去。
张小驴这家伙其实真是够坏的,眼看着这都到了关键时刻,可是这个时候去搅和,搞不好就会让这对男女损失惨重,他才不管这些呢。
这里是我的田地,就是我的地盘,你们在我的田地里瞎胡搞,经过我同意了吗?
他走过去,听着里面呼天喊地的叫喊声,在帐篷前面慢慢蹲下来,伸手拉开了帐篷拉链,嘴里还叼着烟卷,因为风向的缘故,燃烧的香烟有些熏眼睛。
帐篷里的两人第一眼看到的张小驴尊容,一个拿着棍子,眯着眼的男人蹲在帐篷门口,而此时他们和张小驴之间,隔着一个三脚架,三脚架上放着一部手机。
如果这时候张小驴看一眼手机屏幕,他看到的一定是满屏的咒骂弹幕,因为帐篷里的两人看到张小驴那一瞬间就愣住了。
可是通过手机看他们表演的人还以为是到了关键时刻卡了呢。
“啊……”女人一下子惊叫起来,迅速的躲在了男人的后面,男人也在向后躲,帐篷根本没有固定在田地里。
一时间人仰马翻,帐篷也倒了,两人好一会才找到了帐篷的出口。
张小驴没动,就站在那里等着,等着这两人出来。
但是让张小驴没想到的是,先出来见自己的不是男人,倒是女人先出来了,她怯怯的走到了张小驴身边,小声叫了声:“姐夫,这事你能别说出去吗?”
“我去,姐夫?……”张小驴一下子呆住了,于是凑近了看向这个女人,不是陈晓棠是谁。
她姐姐陈晓霞,就是他白天没能娶来的新娘子,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还在这儿给全国网友看,这都是什么事啊?
虽然她姐姐没能成为自己的新娘,但是陈晓棠没少为自己和陈晓霞的事打掩护,所以他对陈晓棠还是有好感的。
想到这里,一时火起,抄着棍子就朝刚刚钻出帐篷的那家伙冲了过去。
陈晓棠没反应过来,等她追到了帐篷旁,她的男朋友早已被张小驴打的蜷缩在地上了。
“别,别打了,别打了,我们下次不敢了……”男人跪在地上,抱着头气喘吁吁的说道,他真的是再不敢动了。
“姐夫,你干嘛啊,他是我男朋友,他惹你了,你打他干嘛?”陈晓棠心疼的抱住跪在地上的男子,很不满的对张小驴吼道。
“你给我滚一边去,滚,再不滚开我叫你爸妈来,问问他们还要脸不,你出去打工就学会这个了,思想挺开放啊,滚……”
张小驴又举起了棍子,但是这次男子把陈晓棠推开了,冲着张小驴说道:“来,你要打是吧,来,打我,别为难她,有本事你打死我。”
说着男人还站了起来,陈晓棠挡在两人中间,好说歹说,终于是劝着这两人都住了手。
张小驴也累了,走了几步,坐在地上,回头看着陈晓棠和那个男人,说道:“滚,立刻给我滚回去,别在这里丢人现眼。”
“你先回去吧,我和他待会”。陈晓棠小声对男子说道。
男子看了看张小驴然后收拾了东西,背着包下山去了,但是陈晓棠没走,自己姐姐悔婚,张小驴肯定是恨死了陈家。
所以自己要是这个时候走了,明天一早自己干的丑事就可能全寨子里的人都知道了,在没有得到张小驴的承诺之前,她不敢走。
陈晓棠坐在离张小驴很近的地方,双手抱膝,说道:“现在出去打工赚钱越来越难了,这一年除了吃喝拉撒基本剩不下多少钱,那个男人是我男朋友,山前小河洼村的,他们村很多年轻人都在做直播,他们村通了宽带,不像是我们这里,连个网络也没有,做直播比打工还赚钱,还不用卖力气。”
“是吗,你们这不算是卖力气吗。”张小驴讽刺道。
“姐夫,我知道你肯定是看不起我,但是我没办法,他喜欢这么做,这样的直播很赚钱,今晚一晚上就能赚七八万,比我一年打工赚的都多,因为两万块钱你没能结成婚,你说这事上哪说理去?我就是这样赚点钱而已,而且我们都带着面具呢,没人知道是我,你别告诉别人,好不好?”
陈晓棠说到这里,扭转了头,看向张小驴说道。
张小驴闻言一愣,他震惊的不是陈晓棠这一套不要脸的说辞,而是他们一晚上赚的钱,前前后后也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。
一晚上七八万,这来钱也太容易了,自己在这块土地上种十年地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钱啊。
“直播真的这么赚钱?”张小驴问道。
陈晓棠一看张小驴对这个感兴趣,立刻来了精神,于是再次靠近了张小驴。
“真的,你要是想直播的话,我可以教你,而且我们寨子这些在外面打工的,也有很多人在做直播,这不马上到春节了嘛,他们至少要回来一个月,你可以问问他们,确实很赚钱,我听说他们做的好的,一年几十万不是问题,不过唯一不好的地方是,咱们寨子里没有宽带网络,唯一信号比较好的地方就是这山头了,要不就是对面那些山头,可是离咱们寨子好几里地呢,不方便。”陈晓棠说道。
这一点张小驴知道,在山下寨子里信号确实不好,有时候发个微信信息都要好久才能凑巧发出去,手机上网那更是费劲。
主要就是看运气,发信息还好点,什么时候发出去不着急,但是对网速要求极高的直播那就不行了,必须要达到4G网络才行。
“你回去吧,我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,你以后也不要做这事了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“是,不做了,对了,姐夫,你和我姐的事怎么办?”陈晓棠问道。
“怎么办,回去问你妈”。张小驴一听这事就来气,起身拿着棍子朝山下走去,陈晓棠颠颠的跟在后面。
到了寨子外围时,张小驴进了寨子,但是陈晓棠却被藏在黑影里的人叫走了,张小驴知道那是陈晓棠的男朋友,也没管他们,直接回家了。
说实话,张小驴是看不起这对狗男女的,为了钱连这事都能干的出来,但是一想到钱,张小驴的心里就莫名的心痛。
是啊,陈晓棠说的不错,现在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,因为两万块钱,自己忙活了大半年的婚礼就嗝屁了。
他想到在手机上看到的一句话,此刻觉得特别有道理,世上的问题百分之九十九都能用钱解决,剩下的百分之一的问题是因为钱不够多。
“沈乐,你怎么还没走,我以为你回家了呢?”虽然意外,但是陈晓棠还是感到一丝惊喜。
“我一直都在远处看着你们呢,我怕他对你不利。”
“他是我未来的姐夫,能对我咋滴?”
“算了吧,我看他这个姐夫是当不成了,你看看,对我下手这么狠,胳膊被打出血了,要不是看你的面子,我一定和他拼到底……”
“行了吧你,他是我们寨子里最能打的,再来十个你也不是对手,别嘴硬了,走吧,回去我帮你上点药。”
“他怎么说的?”沈乐问道。
“他说不会把这事说出去,谁知道呢,因为我姐的事,我很担心他会不会说话算话。”陈晓棠说道。
不得不说,沈乐是个哄女人的高手,他能准确的把握住女人的脉搏。
知道她们想要什么,就像是陈晓棠,一开始也不同意干这种事,但是耐不住他的死缠烂打。
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,就将再也不可能合拢闸门了。
虽然因为一场胎死腹中的婚事闹心不已,可是陈家也收获了另外一份喜悦,那就是小女儿带回来的男朋友,离家不远,出手阔绰。
这次来陈家买了不少东西,而且还给了陈晓棠的母亲一个红包,足足一万元,要是陈晓棠的母亲知道这一万元是怎么来的,不知道会怎么想。
“我刚刚说的事怎么样,等到攒够了钱,我们就不做这事了,毕竟也不安全,老是换平台粉丝也不能聚起来,就一次,好不好?”沈乐在她的耳边说道。
“我不要……”陈晓棠说道。
“是吗,真的不要吗?”沈乐说道。
“嗯,不要,你知道我姐夫叫什么吗?”陈晓棠的声音有些迷乱,不知道是不是被沈乐的话引导想起了张小驴,还是想了些什么。
“我管他叫什么呢。”
“滚吧你,他叫张小驴,上山驮庄稼的驴,你不要乱打主意了,我不干,也不敢。”沈乐只能作罢。
这对男女是被院子里的吵闹声叫醒的,一大早张小驴就来到了陈家,他是来要回彩礼钱的,毕竟那也是他全家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攒下的,三斤三两重的百元大钞。
听到外面的吵闹声,陈晓棠匆忙套上秋衣秋裤就出了门,看到陈晓霞站在一旁掉眼泪,而她母亲拿着擀面杖,她爹拿着铁锹,她弟弟拿着一把斧子严阵以待。
“行,钱我不要了,晓霞,你现在跟我走,昨天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了,我也不会记仇,这样好了吧,毕竟咱们俩也处了好几年了,你就真缺那两万块钱吗?”张小驴有些难过的说道。
“滚出去,我们家的闺女不嫁你这样的穷光蛋,当初你怎么骗我闺女的我还没和你算账呢,你还在这里扯。”
陈母说道,院子外面的人越来越多,陈母的胆子也大了起来。
陈晓棠一看这架势,非要打起来不可,于是冲过去,一把拉住了张小驴,把他拉到了自己屋里。
张小驴看见了沈乐,这也是张小驴第一次清晰的看见这个家伙,脸上被自己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。
“你看着他,我去劝劝我爸妈。”陈晓棠对沈乐说道。
沈乐此时不怕张小驴再打他了,但是张小驴根本不搭理他,其实是从心里根本看不起他,和自己的女人搞那屁事赚钱。
自己是做不到,所以也不会给这样的人好脸色看。
“姐夫,抽一支。”说完,从烟盒里倒出来一支烟递向了张小驴。
他对张小驴很感兴趣,当然张小驴不知道他对自己感兴趣是因为啥,要是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,估计现在沈乐早被打的满地找牙了。
张小驴根本不搭理他,沈乐讪讪的笑了笑,自己点上了烟,看看门外,小声说道:“兄弟,没必要这么较真,这家人认钱,只要是钱给到位了,你说什么就是什么,真的,你看看她妈那个势利眼,说真的,昨天我都想把钱给你垫上,但是被她妈给拦住了,她说你还不起,我最烦这种突然袭击了,临上车了再要钱,这不是要命吗?这就是要挟,你昨天没把人接走,真是够爷们。”
陈晓棠的意思是让沈乐劝劝张小驴,但是没成想沈乐一直都在煽风点火。
不一会,陈晓棠回来了,沈乐看了她一眼,使了个眼色出去了,眼神里是什么意思,陈晓棠是在沈乐出去之后才明白。
想起沈乐昨晚说的那些话,陈晓棠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。
“嗯,那个,姐夫,我妈刚刚说,钱可以退,但是只能退你一半,毕竟这事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”张小驴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,其他房间的人都在听着这个房间的动静,听到张小驴的声音,心里一哆嗦。
“姐夫,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,我姐虽然没嫁成,不管怎么说,她可是和你有夫妻之实,你还不知足,你们好了几年了,你心里没数吗?”陈晓棠压低了声音说道。
“就为了这事,扣一半钱?”张小驴问道。
陈晓棠点点头,“我爸妈心里有苦说不出,要是全部都退给你,我爸妈的脸往哪搁,寨子里的人可都是知道你们俩好了好几年了,要是都退给你了,那我们家这哑巴亏是不是吃的太那个了?”
张小驴抬手指着陈晓棠,说道:“行,你们家行,真行……”
眼看着张小驴这就要爆发出来,陈晓棠上前一步,紧紧抓住了张小驴的手,本来张小驴是抬手指着陈晓棠的。
可是被她这么一抓,等于是她整个人都吊在了张小驴的胳膊上,等到张小驴的手落下时,正好落在了她身上。
“你干嘛?”张小驴吓了一跳,他此时毫无心情感受,甩开了陈晓棠的手冲出了房间。
此时陈晓霞泪水涟涟的站在堂屋门口,张小驴看了她一眼,指着她说道:“你就好好听你妈的吧,我不会穷一辈子,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。”
张小驴没敢把陈家的回话告诉父母,退还一半,那就是六七万,三斤三两重的百元钞票是十四万三千五,张小驴无话可说。
陈家说的也对,毕竟自己和陈晓霞也好了这么多年,要是一分钱得不到,陈家也太窝囊了。
张小驴没回家,直接绕过家门去了后面的山上,此时自己家田地里有几个刚刚回来过春节的年轻人在玩。
当然了,就是一人拿着个手机,还不时的大呼小叫的,看样子是在打游戏。
“姐夫,姐夫……”张小驴倚在地瓜秧子垛上抽烟,回头一看是陈晓棠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。
张小驴没理她,又点了一支烟,她身后几十米的距离,还有她的男朋友沈乐也在慢慢爬上来。
“啥事?这事和你没关系,你就别掺和了,有多远滚多远,回去告诉你姐,我和她彻底没戏了,她这么听你妈的话,就让她在家里做个老姑娘吧,我看看这十里八乡谁敢娶她,她啥时候结婚,我就啥时候去砸场子,不信你试试。”张小驴愤愤的说道。
“姐夫,我刚刚和我爸妈说了一下,他们同意,退给你们家十万,这事就算是过去吧,别再闹了,这马上就要过年了,别让寨子里的人看笑话,好吗?”陈晓棠说道。
张小驴一听,又多了两万多,这也是钱啊,能回来多少是多少吧。
“我问你,村里人都知道我家这地方能上网玩吗?”张小驴指了指后面几个打游戏的小年轻,问道。
“不太清楚,怎么了?”陈晓棠不明张小驴是啥意思。
“你不是和村里那些做直播的,爱上网玩游戏的年轻人熟悉吗,帮我个忙,告诉他们,这里上网快,都可以到这里来上网,来的人越多越好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陈晓棠有些懵,她不明白张小驴想干什么,弄那么多人到这里来,踩来踩去,这田地都踩瓷实了,开春怎么种地,还要再花时间翻地,他到底想干么?
“姐夫,你没事吧?”陈晓棠问道。
“别叫我姐夫了,你就帮我这个忙就行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“这没问题,我们寨子里在外打工的年轻人有个微信群,我在群里说一下就行,有的去年就知道,可能有的还不知道吧,不过,这田地踩来踩去的……”
“这你不用管了,你只要告诉他们,这里上网快就行。”张小驴板着脸说道。
“那行,那钱怎么还给你们?”陈晓棠问道。
“让媒人三叔去拿回来吧,我再不想登你们家的门了,太高,迈不过去,我怕把自己摔死。”说完,张小驴起来拍拍屁股下山去了。
刚刚走了几十米,被沈乐拦住了。
“兄弟,借一步说话,找你说点事。”沈乐回头看看陈晓棠,然后追着张小驴下山了。
陈晓棠当然知道沈乐想告诉张小驴什么事,他让自己去和张小驴说,自己死活不同意这事,这不,他自己腆着脸去说了。
这事确实有卖点,可是自己怎么也不会做这事,自己还想要点脸呢,虽然为了钱,自己全身上下也就剩面具遮盖的地方没被人看了。
可那是别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啊,张小驴可是自己的准姐夫,他知道自己是谁,自己也知道他是谁,这事怎么能干呢?
她一直都很紧张的看着下山的两人,沈乐一直都大步流星的跟着张小驴身后,不停的说着什么话。
可是忽然间张小驴停下了,回头看了山上的陈晓棠一眼,回头再看看沈乐,只见张小驴趁着他不注意,上去就是一耳光。
这还不算完,接着就是跳起来一脚踹向了沈乐。
沈乐直接被打懵了,刚刚还说的好好的,这怎么说动手就动手,这山野刁民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,可是张小驴不管这些,追着沈乐打。
昨天张小驴打沈乐的时候,陈晓棠一直都是极力维护,甚至挡在张小驴面前不让他打沈乐。
可是这一次,当他看到张小驴打沈乐,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居然突然一松,紧张了好一会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。
因为她知道沈乐会告诉张小驴什么事,也知道张小驴为什么打他。
“滚,现在就滚,立刻滚出陈家寨,否则,我把你腿打断,让你在家过不了年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沈乐爬起来指了指张小驴,连狠话都没敢放,立刻连滚带爬的下了山,此时陈晓棠也走到了张小驴的身旁。
“你看看你交的什么男朋友,简直就是混账,那种话都说的出来,还要脸吗?”说完,张小驴头也不回的下山了。
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,但是没想到沈乐满脸血迹的回到了陈家,添油加醋的把张小驴打他的事说了一遍。
这下好了,陈家认定是张小驴报复,嫉妒自己家未来女婿有钱,带着一帮人就跑到了张小驴家门口,堵着门口骂了起来。
张小驴回到家门口时,陈母在张小驴家门口已经骂完了上半场,正在休息,准备骂下半场。
而张小驴家呢,大门虽然开着,但是没一人敢出头,张小驴的父亲是入赘,常年卧病。
母亲虽然是陈家寨的人,但是不善言辞,腿脚不利索,要不然张小驴也不会读完了初中就辍学在家了。
张小驴拨开了人群走了进去,站在自己家门口,看着对面几米远的陈家人。
这下陈母看到正主来了,一下子来劲了,指着张小驴的鼻子就要开始骂,但是还没等开口呢,张小驴倒是先说话了:“怎么滴,来抄家啊?”
“你为什么打我们家亲戚,自己没本事就打人家,有本事你去赚大钱啊,我告诉你张小驴,你就是一头犟驴,拉磨的驴,你们家活该穷一辈子……”
陈母那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,什么恶毒的话都骂出来了。
张小驴也没说话,回头进了家门,看热闹的都以为张小驴怕了,就在陈母骂的最起劲的时候,忽然看到张小驴扛着铡刀片子出来了。
虽然不比包青天的虎头铡,但是那铡刀片子也是很唬人的。
好在陈晓棠是个明白人,在知道了是因为沈乐被打的事,更是心虚,在张小驴发作之前,连拉带扯的把她妈拉回了家里。
张小驴没闲着,从家里拿了砍刀就要出门,但是被小妹给拦住了。
“哥,哥,你这是干啥去,别让咱爸妈操心了行吗,他们身体不好,你要是杀了人,咱家就更没法过了。”小妹以为她哥哥这是要去杀人了。
“你放心,我没这么傻,娶不上媳妇就杀人啊,想啥呢,我去山上看看,地里还晾着地瓜没收回来呢,我去看着点,放心吧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张小驴有件事有利可图,当他抱着一捆木桩到了山顶自己家地头时,看到了更多人在自己家地里玩手机,还不时的交流着什么。
看到张小驴过来,不时的和他打招呼,大家都是一个寨子里的人,虽然张小驴家是独门独户,但是没人敢惹他。
“驴哥,这是干啥呢,要不要帮忙?”
“不用,你们玩你们的,怎么样,这里玩游戏还行吧?”
“太行了,可惜就是站着累了点,也冷,玩不了多大会就得下去,还就是这里信号好,寨子里是白搭,根本打不开游戏,这都什么年头了,除了这个山头上,这一带还是2G信号,也不知道乡里这群饭桶是干什么吃的,我坐车回来,一路上那叫一个揪心啊,眼瞅着手机上的信号从4G变成了3G,到了寨子里彻底成了2G了,除了打电话,其他都不能干,发个微信也是碰运气,简直是难熬啊。”
张小驴点点头,手底下的活没停着,沿着自己家田地的边缘,一根根木桩砸了下去。
下山时天都黑了,陈晓棠没想到张小驴会主动联系她。
“姐夫,找我有事?”陈晓棠来到了张小驴说的地方,看到张小驴坐在黑影里抽烟,怯怯的问道。
“你男朋友呢?走了?”
“你说沈乐啊,走了,回小河洼了。”陈晓棠紧张的说道。
“你找他有啥事,姐夫,求你了,别再闹了,他虽然浑了点,但不是坏人,对我挺好的……”
“对你挺好的?陈晓棠,你脑子是咋长的,我发现你们姐俩真是极品,你姐就是太没主意,什么都听你妈的,你就是太有主意,什么事都敢干,你知道沈乐和我说的什么吗?”张小驴问道。
“知,知道一点”。陈晓棠一下子觉得自己真是无地自容,开始是被张小驴发现了自己和沈乐干的丑事,现在倒好,自己这是在做丑事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。
“你知道?”
“不,不知道,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啥。”陈晓棠矢口否认道。
张小驴懒得和她说这些屁事,说道:“你给他打个电话,就说我向他道歉,不该打他,虽然他说的事情混账了点,但是打人不对,嗯,另外,问问他,你们那个帐篷是从哪买的?”
“帐篷?你说的那种简易帐篷?在县城买的,也不贵,你要买?”陈晓棠问道。
张小驴点点头,又问道:“县城什么地方?”
一大早,夜色还笼罩着陈家寨,张小驴骑着摩托车到了寨子门口,陈晓棠早已在那里等着了。
张小驴不想浪费时间,陈晓棠也确实想帮他,所以主动要求可以去跟着张小驴去县城买帐篷。
“你抱着么紧干嘛,勒的我都喘不上气来了。”张小驴边开车边说道。
“你开的太快了,我怕掉下去。”反正已经离寨子很远了,陈晓棠也放松了心情,大声在张小驴耳边说道。
不知道陈晓棠是不是在报复,反正是这一路上抱的张小驴死死的,生怕他跑了似的。
“姐夫,你买这东西干嘛?你不会也想直播吧?”陈晓棠俏皮的问道。
“是,我准备和你直播你干嘛?”张小驴一句话就把多嘴的陈晓棠封死了。
张小驴没敢多买,只买了十顶帐篷,先试试水,买的太多了到时候砸自己手里就麻烦了。
“老板,给我电话吧,要是不够用,你能给送货吗?”张小驴问道。
“哪里的?”
“陈家寨。”
“要的多了可以,起步十顶以上,少了不送货。”
“那行,再联系。”
买完了东西,路过一家李宁专卖店时,张小驴停下车,陈晓棠也跟着下来了。
“你想买什么东西?”陈晓棠问道。
张小驴不吱声,挑了一双李宁女士小白鞋,妹妹张小米念叨好久了,但是自己一直没时间进城,望山乡是没有李宁专卖店的。
“也给我买一双呗,我这鞋也旧了。”。陈晓棠问道
张小驴看看她的脚,说道:“自己去拿,贵了我不付钱,别想借机讹我。”
陈晓棠白他一眼,鞋也没买,径直出了专卖店。
捆绑结实,张小驴带着陈晓棠回了陈家寨,到了离寨子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,陈晓棠要求下车。
但是张小驴不准,直接开着摩托车在寨子里招摇过市。
因为马上就要到春节了,在外打工的都回来了,寨子里闲人也就多了起来,没事就在街上转悠。
看到这一幕,很快,一个传言传遍了寨子,陈家大丫头不嫁给张小驴,张小驴这家伙就是驴性,又把陈家二丫头勾搭上了。
而且传到了后来就是张小驴带着陈家二丫头去县城开房了,早晨才回来的,寨子里的人都看到了。
张小驴没理会这些,将帐篷背到了山顶自己家地里,然后,将刚刚在县城买的几百米绳子,把昨晚砸下的木桩一根根连接起来。
这样就把自己家在山头的田地圈了起来,看到这一幕,在他家田地里玩手机的小青年们都懵圈了,不知道张小驴这是要干啥。
做完了这一切之后,张小驴看着这些人,说道:“兄弟们,你们一年到头在外打工也不容易,难得有时间聚聚,我呢,就把我家这地贡献出来,你们可以在这里尽情的上网,打游戏,直播,干啥都行,那是你们的自由,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,你们想在这吃饭,我都可以帮你们做,但是有一条,在我家田地里,租我的帐篷,我都帮你们买来了,每天五十块钱,每人只能租一顶帐篷,不贵吧,包月一千,你们要是嫌贵,对面山头离这里也不远,也就离咱们寨子三公里吧,可以跑那里去上网玩,怎么样,价格公道吧?”
“我说张小驴,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?这钱你也好意思赚?”他刚刚说完,就有人跳出来找茬道。
张小驴笑了笑,将昨晚砸木桩的砍刀捡起来在手上拍了拍,说道:“没错,我就是想钱想疯了,我差两万没娶成老婆,你差这五十块吗?嗯?”
有道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这些人平时玩手机习惯了,上厕所可以不拿厕纸,但是绝对不能不拿手机。
所以,要是回到了寨子里不能用手机上网,还不如杀了他们呢。
“哥,这样好吗?”张小米有些紧张的看着哥哥张小驴,问道。
“有什么不好的,他们不想在这里玩就走人,我们又没做什么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“不是,我说的是这泡面十块钱一碗,要不要就进价算了。”张小米一边在旁边的吊炉上烧着水,一边小声问张小驴道。
“不行,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在春节捞一把,能赚的钱都要赚到手,一分钱都不能放过。”张小驴说到这里就想起来了陈晓霞。
要是把她娶回来,自己也许还想不到这个赚钱的点子呢,这都是没钱逼的。
张小米不知道她哥在想什么,笑笑说道:“那我们干脆再把价格提高一倍,二十块,那不是赚的更多?”
张小驴闻言摇摇头,说道:“那不行,十块钱只是赚一倍多点,要是二十的话,就有点多了,你想,他们在这玩一天才五十块,要是一碗面就二十,他们就会想,还不如回去吃,两碗面就可以多玩一天了,永远不要把人当傻子。”
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
“嗯,卖面赚的钱都给你,好吧,回学校好好买点吃的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“真的,太好了。”张小米高兴的说道。
这时候,有人从帐篷里出来喊道:“老板,来碗面,加一根火腿肠,哈哈哈……”
在这里玩的这些人现在都叫张小驴老板,但是背地里都骂他是奸商,可也就只敢背地里嘀咕嘀咕。
就连第一天和张小驴叫板的那家伙,第二天还不是乖乖的来交了一千块钱包了一个月的帐篷。
“哎,来了。”张小米答应道。
“那是二蛋,这小子在这里吃了好几天了,待会给他送一杯咖啡,记住了,消费十碗面送一杯咖啡。”
张小驴说着,拿出来一个纸杯子,将一包速溶咖啡倒进去。
“二蛋,你的面,送你一杯咖啡。”
“谢谢哥,来,进来坐会吧。”二蛋接过来咖啡放在一个小板凳上。
这小板凳也是张小驴提供的,为此家里人吃饭都得站着了,能坐的,能放东西的微型家伙事都被他搬到这里来了。
“来来,老铁们,看看我这个哥,这就是我昨天和你们说的那个奸商,把自己家地圈起来让我们上网的哥,简直是天才创意吧……”
二蛋也是搞直播的,张小驴还是比较喜欢他的,可是其他人不喜欢他,因为这家伙一天到晚就是弹吉他唱歌,搞的一到夜里好像是闹鬼似的。
虽然收到了很多投诉,可是张小驴也不能把他赶出去,再说了这家伙还是包月的,自己就更没理由赶他走了。
其实都是一个寨子里的,都是熟人,所谓投诉也是闹着玩的,张小驴比较欣赏他是因为人家是凭本事吃饭,玩音乐的,也算是个文化人吧。
“嘿嘿,别听他瞎扯,我是为他们服务的,你忙吧,不耽误你了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“不忙,驴哥,聊一会吧,一年没见你了,还挺想你的,嫂子的事我听说了,很不像话,虽然我也姓陈,但是这次我绝对不会向着他们说话,打算以后怎么办?”二蛋问道。
“没想好,再说吧,过了年再说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张小驴没说实话,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计划,以前以为只要是守着家里人,照顾好父母就算是尽孝了。
但是经历了娶亲不成这事之后,他算是看明白了,就算是再孝顺,手里没钱拿什么孝顺父母。因为娶亲不成这事,父亲又病倒了,他知道,父亲是窝囊病的。
虽然张小驴在山上干的风生水起,可也招来了非议。
这不,就在张小驴和二蛋在山顶上聊天时,张小驴家里来人了,是村长陈来喜,来的目的很简单,就是因为张小驴利用村里的土地出租赚钱。
话里话外的意思很简单,就是让张小驴拿出来一些,别自己独吞了。
张小驴是被父亲托邻居打电话叫回来的,山上留下了张小米烧水卖面。
“老张,这事村里人意见很大,所以,你还是和小驴说一下,拿出点来,以平息众怒,要不然的话,我怕大家会有不好的做法,都是一个寨子里的,还是团结重要嘛。”陈来喜说道。
“是是是,是这话。”
“嗯,小驴来了你和他说说这事,我回去等信了。”
陈来喜说完了事就走了,对于张家,他唯一比较忌惮的就是张小驴,他也是在等到张小驴上山了之后才来张家的,他根本不敢和张小驴面对面的谈。
张小驴回来之后一听有些火大,老张看看他说道:“算了,散了吧,你拿了不少钱了,也该收手了,现在有人眼红了,你还想捞到什么时候?”
“爹,你放心吧,我去找他说说这事,山上的事还没完,我要是现在这个时候撤了,那之前交钱的那些人还不得找我来退钱,那我这几天都白忙活了,不能退,爹,这事你不要管了,他要是再来找你,你让他找我来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老张知道,自己这个儿子主意太正,自己是管不了的,就像是几年前自己病了不能下地,他自己就自作主张辍学了。
自己知道后让他跪下,扫地的扫把打散了三根都没能把他打回到学校里去,犟得很。
天黑下来,张小驴打发妹妹小米下山之后,卖完了最后一波泡面,熄灭了火也下山了,但是他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去了陈来喜家里。
要是不把他的嘴堵上,村里人,尤其是陈家人一定是说三道四,他们的儿子孙子赚了一年的钱。
不给家里交回来多少,反倒是去给他张小驴送钱,他很担心这些人在一起嘀咕,然后自己再激起众怒。
张小驴不会一味的蛮干,相反,他是有脑子的人,对农村人的劣根性熟悉的很。
他们一方面没有门路,不知道怎么去赚钱,但是另外一方面又对那些先自己一步富起来的人羡慕嫉妒恨。
而且很善于聚在一起嚼舌头根子,说不定就有人会挑个头把自己这事给搅黄了。
而且他们很信奉法不责众这个词,以为一哄而上就会没事,时刻都处在一种蠢蠢欲动的状态,可是他们也惧怕官员,哪怕是村里的干部。
这就是张小驴所考虑的事情,一定要堵住陈来喜的嘴。
“小驴,怎么是你啊,快点进来。”张小驴什么都没带,因为他明白的很,陈来喜是想要钱,既然是这样,给你钱就是了。
再拿别的东西,一个是太扎眼,村里人看到就不好了,而且既然要决定分给他一杯羹,再送其他的东西,多一粒米都是赔的。
“嫂子,来喜哥在家吗?”张小驴问道。
“没回来呢,好像是说村里在开会,还不是因为你的事,村里人嚼舌头的人多,你来喜哥不能不管。”陈来喜的老婆说道。
张小驴进了门,看到婴儿车上的孩子还没睡,他走过去逗弄了一下孩子,然后就坐在了门口的一张凳子上。
“找你来喜哥有事?”
“嗯,有点事,这不到了年底了,我来看看,也没给孩子买什么东西,这点小意思,嫂子不要推辞。”
说完,从兜里拿出来一卷用红绳系着的钱塞向了孩子的怀里。
叼着烟卷坐回到了凳子上,来喜老婆此时已经从孩子身上拿起了那卷钱,说道:“小驴,这可不行,你这……”
“嫂子,你要是不要,就给哥说一声,说我来过了,村里的事,还得让他帮忙周旋一下,钱不多,我心里有数,要是再多一点,就犯法了,到时候对哥和我都不好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张小驴没待多大会就走了,陈来喜不在家,自己在他家里待的时间长了也不好。
来喜老婆抱着孩子送到了门口,张小驴帮着关好门,但是他没走,而是摸黑到了陈来喜的房屋后面,从小窗户里可以听到来喜老婆哄孩子的声音。
他在等着陈来喜回来,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,不行就得再多送点,可是他来之前从手机上查了的,个人受贿五千以上就构成受贿罪,行贿的人也跑不了。
自己无疑就是那个行贿的人,虽然这是陈来喜暗示的,可是人家毕竟没有明说,这是自己揣测的。
半个小时后,陈来喜回来了。
“怎么才回来,这都几点了。”来喜老婆非常不满的说道。
“村委会开会,不开完怎么回来?”陈来喜说道。
“张小驴来过了,等你一会你没回来,他就走了,这是他留下的东西。”来喜老婆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一卷钱,说道。
陈来喜走过去拿起来解开红线数了数,说道:“四千九,这混蛋,就差那一百块钱啊,还不给我凑个整数?”
“嗯,他好像还说了句什么,不能再多了,再多一点就犯法了,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。”
陈来喜闻言一惊,好像一下子想起来什么似的,颓然的坐在椅子上,说道:“这家伙脑子还挺好使的。”
“村里人都怎么说的?”来喜老婆问道。
“哼,都是一些蠢货,见不得别人好,还有人说要把张家赶出陈家寨,要把那块地收回来,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,当时分地的时候,就是欺负张家是外来户,把他们家的地分到了山顶上,想要浇地,水都得背上去,这些年张家受的欺负还少吗,也多亏这个张小驴是个不要命的种,要不然,张家估计要饿死了,这是看到张小驴赚了大家的钱,这就把地收回来,这不是扯淡吗?”陈来喜无奈的说道。
“那怎么办,他送来的这钱……”来喜老婆问道。
“既然送来了,就先收下吧,村里的事我会出面,又没多长时间,孩子们回来了,能去山上上网也是好事,省的去镇上惹是生非,还有这么远的山路,来来回回出了事,还不如花钱去张小驴那里上网呢。”陈来喜说道。
“嗯,我看张小驴这孩子还挺懂事的,能帮你就多帮点,你可是村长,张家独门独户的,要是被村里人欺负了,乡里那边不好交代。”
来喜老婆也替张小驴说话了,这让在屋后面偷听的张小驴笑了笑,看来钱能通神是真的。
一大早,张小驴刚刚上山,就听到了山下寨子里的大喇叭里陈来喜的讲话。
“老少爷们,今天说件事,最近有人一直向村委提意见,说是张家的小子在山上赚黑钱,要求村里出面干涉一下,这个呢,村委经过讨论,认为这是一种正常的市场行为,有需要,才有市场嘛,再说了,就算是把山顶的市场取缔了,孩子们还是会去镇上,去其他有信号的地方上网,这都是因为我们村里没安装宽带嘛,村委经过商议,争取下个春节之前给村里扯上宽带,而且张小驴也意识到这件事做的是有些过了,主动拿出来一千块钱交给村里,下一年村里的路灯费都不用交了,都从这一千块钱里出,而且,老张家前几天家里出了什么事,你们都是清楚的,做人不要做绝,要给人留活路,好了,这事到此为止,谁要是还有不满,直接来找我,就这样了。”陈来喜在大喇叭里斩钉截铁的说道。
山顶的帐篷越来越多,密密麻麻,之前还有人可以在张小驴家田地里上随地大小便,现在不行了,不少年轻女孩子也上来上网。
于是张小驴用玉米杆子夹了几个简易的厕所,这些人拉出来的屎尿也是肥料,不能浪费了,山顶有风,厕所建在下风口,一点也不影响山顶的气氛。
让他始料未及的是,这件事通过山上这些人的直播居然出名了,这是他没想到的。
张小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村委会的,这地方他没少来,都是因为和陈家人有矛盾来这里处理。
平时没事从来不踏足这里,主要是这里基本都是陈家人把持,村委会的所有成员都姓陈,这里简直就是陈家的祠堂。
在城市里生活的朋友们可能没有这种感觉,因为城市是一个生人社会,但是在农村这个熟人社会里,在某个村子里的独门独户那是很难过日子的。
“找我有事?”张小驴进门时,看到陈来喜正在办公桌前抽烟,愁眉不展的样子。
“你这下又给我惹祸了。”陈来喜说道。
“我又惹啥祸事了?”这一次张小驴不承认不说,还理直气壮,究其原因,他觉得自己给陈来喜送钱了,你拿了我的好处,我还不该硬气点?
“虽然我在村里大喇叭上说了,在山顶圈起来收钱,那是市场需求,但那是集体的土地,你这么搞不好,集体的土地你要出租的话,也得先租给咱们寨子里的人……”
“你等会吧,谁说我出租集体土地了,我从来没租过地,我出租的是帐篷,只要是他们愿意,他们把帐篷拿到家里去也没问题,我家的田地是免费用的,不信你问问他们,我问他们要占地租金了吗?”张小驴问道。
陈来喜一愣,但是一楞之下,就明白了张小驴这是在偷换概念,不过他确实是在出租帐篷,这也算是能糊弄过去。
“这个先不说了,乡里来电话了,这事被省城的报纸从网上看到了,要来采访,乡里领导也要来,我把你叫来,就是想给你打个招呼,别到时候啥话都胡说,该说的说,不该说的别瞎说。”陈来喜说道。
张小驴摇摇头,说道:“不明白,啥话不该说,啥话该说,你们村里干部说就完事了,干我什么事,我到时候躲起来不见不就完事了吗?”
“废话,乡里还有三十多个村寨没通宽带网络呢,我们就是其中之一,我的意思是,借这个机会,看看能不能明年把宽带给接上,你不要为了一己私利阻扰这事,你要配合我。”陈来喜说道。
“没问题,我什么也不说,就当我傻不就完事了嘛?”
“你傻,能想出这个主意来,你告诉我,谁让你这么做的?”
“陈晓霞和她妈逼的,让我配合没问题,你去帮我说说情,让陈晓霞跟我回去过日子,但有一条,那两万是没门,我现在不缺那个钱,但是丢不起那人,她要是不嫁给我,谁敢娶她我就砸场子。”张小驴恨恨的说道。
“你爱砸不砸,和我没关系。”陈来喜说道。
张小驴闻言笑笑,小声说道:“来喜哥,你今晚几点在家,我再去你家一趟,把你拿出来的那些补上,我这人知恩图报,谁帮我,我都忘不了,陈晓霞她妈那事,你再给我找补一下,看看还有戏没,要是她们家不服软,这婚事就彻底没戏了,我有了钱还能娶不到媳妇,我去缅甸买两个你信不信?”
“信,你有本事,先把乡里和省报记者这事给我处理完了再说,陈晓霞家的事,我管不了,你把她家的门都砸了,你还想我帮你,我姓陈,不姓张。”陈来喜说道。
“我不姓张,你也不姓陈,我们都姓钱。”张小驴意味深长的说道。
陈来喜看了他一眼,说道:“你小子什么意思?有钱烧的?”
“不是,我哪有钱啊,不过这都到年底了,乡里领导来视察,还有省报记者,怎么着也不能让人空手走吧,这钱我出,你说个数,我只要是能拿的出来,我要是拿不起,我就去陈晓霞家把我的彩礼钱要回来,一分钱都不能少我的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“说到彩礼钱,我还想问你呢,村里都在传你和陈晓棠的事,咋回事,你这个牲口不会连她也那啥了吧?”陈来喜满脸不满的问道。
张小驴闻言一声不吭,无论陈来喜怎么问,他就是一句话不说,有时候沉默就是默认。
可是要说张小驴承认了,没有亲口说,要说没承认,自己说啥他都不吱声,这叫什么事?
“这事我帮不了你,陈家活剐了你都不为过,你也太过分了,都是一个寨子的,她俩可是亲姐妹,都被你糟蹋了,你还是人吗?”陈来喜说道。
“这事以后再说,刚刚我说的那事行吧,钱我来出,我少赚点,也算是为村里做贡献了,见者有份吧……”
“做贡献了,你做个屁的贡献?”陈来喜恼怒道。
“来喜哥,我问了那些在山顶上网的,他们不光是玩,还有不少是做淘宝店的,还有做微商的,这都需要时刻上网和买家沟通,还有通过朋友圈卖我们村土特产的,也不都是打游戏上网玩,我也不会为了赚这点钱耽误寨子里的建设,那些官老爷要是能趁这个机会给扯上宽带网络,我一定鼎力配合。”张小驴说道。
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,张小驴虽然在这里和陈来喜插科打诨,可是也怕这事被取缔了,要是真那样的话,自己赔钱不说,这赚钱的活路就没了。
还不知道会不会被罚款,老百姓就是这样,正当的手段赚钱难,铤而走险的手段时刻提心吊胆。
他一直都在想一旦上面问起这事来,自己该怎么回答,当他说完这些话之后,陈来喜的脸色缓和了很多。
“你把做生意的这些人统计一下,到时候记者来了,找这些人采访一下,争取把这事描绘成正面的形象,否则,我又要去乡里挨训了。”
“管用?”
“嗯,也只能是这么试试了。”陈来喜说道。
当张小驴找这些人配合时,这些家伙交了钱,心里正恨张小驴呢,自然是不肯配合,但是张小驴说如果不配合,让他们退钱滚蛋。
最后拉锯讲条件,张小驴还要再送三碗面和三杯咖啡,他们总算是答应配合了。